俗墨

【古言1v1 清水河畔】第二章 求娶

  ‼️杀伐果断冷血将军v娇气柔弱落魄公主

  

   “臣想求娶天子的七公主。”

  

  此言一出,孟天子被口水呛的咳了几声。

  孟国的七公主名为孟莘韫,年方二八。虽是庶出,但却是这整个国家的唯一一个公主。她自幼丧母,六个姐姐都因为各种原因夭折亡故,因此,孟天子有了十几个儿子,却对这个女儿万般宠爱。如今要将她嫁给这个身世不明,整日在战场上打杀的,比她大了整整六岁的野人一般的男子,孟天子怎能愿意。

  “臣无父无母,身份低贱,自知配不上公主。但臣早已对公主心生爱意,只想着若是替天子打下了江山后还有命,便求娶公主。”

  孟天子沉思片刻,压着嗓子对他说:“何卿,不是寡人想拒你,只是你还年轻,不懂为人父亲的心情。”说着,他还捋了捋胡子,做出一副悲痛的模样,“小七乃是寡人唯一的女儿,自幼养尊处优长大的,寡人不求她为国作出贡献,也不求她嫁与高门勋爵,只求她嫁与真心待她之良人。你是好孩子,可毕竟是武将……”

  “臣知天子之忧,但臣可请全军作证,臣从未亲自前去上阵杀敌,一直以来都可保全自身!若是天子实在不信,臣愿抛下大军,远离边疆,与公主居于都城内!”

  这一番话,若是一般将士说,孟天子自然是要觉得他没有保家卫国的决心,可眼前的这个少年郎,是要求娶他心尖上的女儿,如此一来,再不中听的话也变了味。

  孟天子用手指捻了捻下巴,沉吟良久,后道:“正好天下太平,你且在宫里住几日,此事还需商议。”

  何元帅要求娶七公主的消息虽被孟天子下令封锁,却还是逃不过伺候七公主的几位嬷嬷。此事竟当天夜里就传到了七公主孟莘韫的耳朵里。

  孟莘韫正对着镶满了翡翠夜明珠的金镜子描眉,闻得这等消息时,不过冷笑一声,对着身旁的周嬷嬷道:“爹爹让他随便请赏,他竟还肖想到本公主头上了。”

  周氏也附和着笑了笑,说:“是啊,此事荒谬。天子是断不会将公主嫁给此等乡野粗笨之人的。”

  说着,孟莘韫玉指一挥,描出了她苦学多日的青黛眉,心情大悦,“我的良人,自然是要貌比潘安,才情不输春申君的。”

  周氏看她小脸绯红,杏眼弯弯的样子,实在是惹人怜爱,便打趣道:“公主,可是看上了都城内哪位公子了?”

  “嬷嬷你瞎说!”她急得站了起来,“我不过是听了些话本子,哪有什么公子啊!”

  原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,但第二日,孟天子竟到访了七公主殿,与她商讨婚事。

  “韫儿,你可知道爹爹新封的元帅何世均?”

  孟莘韫倚在她爹爹的怀里,根根分明的睫毛忽闪忽闪,在听到何世均三字后甚至不稀罕抬一抬,说:“爹爹提他做甚,败兴致。”

  “他不久前才为爹爹打下江山,收复天下,如何也算得爹的重臣,且他年轻有为,相貌堂堂,爹看了,与你倒是郎才女貌。”

  孟莘韫听了孟天子的话,竟从中闻得几分要将她嫁给那野狗的意思。她急忙跳起来,对着孟天子高声道:“女儿不要嫁给此等粗野之人,他再年轻有为,也是个没有书香气的,与女儿怎能谈到一块去!”

  “韫儿!”孟天子一声呵斥,令孟莘韫吓了一跳。打她六姐死后,父亲从未对她大声说过一句话,今日竟为了一个粗人这样喊她,孟莘韫愈发委屈,不由得哭了起来。

  “好了,你都过了及笄,也该守守规矩了。往后不管是在爹还是在外人面前,都要有公主的样子。”说完,他一甩衣袖就离去了。

  其实孟天子就算不来找孟莘韫商量,他心里的那杆秤也是偏向于要将孟莘韫嫁给何世均的。何世均手握八十万大军,如今势头正旺,他国也不过才刚刚收复,生活还未彻底平静。此时,何世均无疑是最大的变故。

  若是将独女嫁给他,他与皇室便多了层亲情关系。

  再加上,今日见了女儿骄纵任性的模样,孟天子便更笃定了这个想法,他惯坏了女儿,且不说嫁去那些文人贵族家里会不会惹人笑话,他是十足担心女儿受委屈的。

  且说这边,何世均在自己足有原先军营大帐两个大的书房里看书。他读的并不是军书,事实上,这位少年将军也并不如孟莘韫所想的那样只知道打打杀杀,他这些年一直有在读书习文。

  向北走了进来,行了个军礼,说:“恭贺元帅大喜!”

  何世均抬头扫了他一眼,又垂下头继续翻着书,“有何好恭喜?”

  “你才二十二岁,就被封为了元帅,这还不值得恭喜?”

  “不过是孟国的元帅,你还真以为我愿意当?况且,这孟天子从未真心信过我,只是我如今势头强劲,他想再添一把火,引我自满犯错再将我扯下罢了。”

  向北撇了撇嘴,不过他不能不承认,何世均看得透彻。

  “我今日来,是手下打探到了你要求娶公主的事。”

  听到这里,何世均眼神一凌,正要翻页的手顿了顿,索性将书合上,看着向北,问:“可是有眉目了?”

  “孟天子有意向,可那七公主倒是不大愿意,说是嫌弃你……粗笨。”

  何世均冷笑一声,心头也冷了半截。也罢,他或许早该习惯被旁人嫌弃了。

  他拿起笔墨,大手一挥,在纸上写下几行字,随后将其折起,塞进一个皮革信夹子里,交给向北,“你将此物在亥时第三次打更前,送到溯含宫去,务必确保七公主亲自看到。”

  入夜,周氏神情紧张地走进孟莘韫寝殿,孟莘韫刚要睡下,见周氏如此,不免疑惑,问:“周嬷嬷,你怎么了?”

  不料,周氏作噤声的动作,压低声音对她说:“公主,老奴在墙角捡到了这个。说着,从袖子里拿出了那个信夹。

  孟莘韫也是一惊,迅速接来,拆开前与周氏对视一眼,确保寝殿里无第三人,才动手。

  信上写着:我住长江头,君住长江尾。 日日思君不见君,共饮长江水。

  还未等看完,孟莘韫脸一红,将信压在床上。虽是刚开春,夜里寒冷,但她此刻心脏跳的飞快,热血涌上心头,倒有些热了。

  周氏疑惑,问:“公主,这信上写了什么,是谁送来的?”

  孟莘韫红着脸轻声说:“这是,《卜算子》,是讲儿女私情的……”

  还未等说完,她小鹿般的眼睛便不敢看人了,将信慌忙藏起,又嗔怪道:“还能是谁,敢深夜塞信进来,还净说些不要脸的话,自然是那登徒子!”

  但他怎会写字?还背过诗文,这倒令孟莘韫有几分疑惑。

  她又将信拿起,信上的字迹是标准的行草,刚劲有力而不失风度,肆意张狂又不失规范,孟莘韫没见过何世均,但看这字迹,倒是能想出他如冷松一般的外貌。

  “依老奴看,公主还没见过何元帅,不知他究竟如何,今日所做虽有违宫纪,但他怕是也认准了天子会应下这门亲事,才敢这样的。”周氏看了看孟莘韫,见她神色飘然,似是听进去了,又道:“况且,公主一直以来都想嫁与那仙人一般的男子,不拘着你,带给你自由,今日恰好送上来一个何元帅,公主何不考虑考虑?”

  孟莘韫听了这样一番话,自然是动摇了的。

  在她的内心深处,渴望的一直都是一份真挚的爱。她不会肯为了家国大义而舍弃自身,亦不会为了名分地位嫁与那老古板的侯爵望族。她是女儿身,却不愿恪守女儿规,只想追求她心里的那片净土。

  虽说孟天子认为何世均对自己的女儿来说是一个不错的良人,但他近日来总觉得蹊跷,便将何世均叫来回话。

  “寡人问你,你与七公主素日并无甚交集,你如何想求娶她?莫不是意不在此?”孟天子一边问,一边留意着何世均的神色。

  谁知他竟连眼都不眨一下,更莫谈失措了。何世均微微躬身,说:“臣不敢。臣只是爱慕公主多年,早已决心大战告捷后求娶。”

  孟天子也不敢全信,便又问:“那你说说,为何会爱慕公主啊?”

  “臣不敢说。”

  “寡人竟不知这天下还有你不敢做的事?”

  “回天子,臣不说是抗旨,说了则会冒犯天颜,臣实在不知所措。”

  孟天子只觉得眼前的年轻人神秘又谨慎。若是他刻意要求娶公主去图谋王位,便不会如此冷静自持。

  “你说了就是。”

  “八年前,臣还是宫里的带刀侍卫。”

  八年前,何世均十四岁。

  那一日,大雪漫天,寒冷异常。宫里的老宫使吃醉了酒,竟色胆包天,要对贵妃身边的掌事不轨。恰巧,孟天子正在贵妃宫中,那宫使一下子清醒了,将罪责全数推到了在宫外巡逻的何世均身上。

  宫使是宫里的老人,又早就没了根,孟天子自然不愿判奴才们的官司,便匆匆罚了何世均,叫他在大雪地里罚跪。

  彼时,不过八岁的孟莘韫在万花园中折梅花时遇见了他。何世均以为小公主只是路过,却怎么也没想到,没一会,她便带着一行人匆匆赶来。

  “这个汤婆子是新罐的,热着呢。还有这壶热茶,装在牛皮子里,一时半会是冷不下来的。”她一股脑将一堆东西扔给他,还点了点下巴,示意他塞进衣服里。“我父王是不愿理睬这些事的,这才冤了你,你可不要怨恨他。”

  何世均将那汤婆子塞进衣服里,又喝了一口热茶,果真还烫口,一阵暖意顿时冲进他心里。他问:“公主怎知微臣是被冤枉的?”

  “我亲眼看着那宫使与人吃酒打赌的。”说完,小姑娘又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离开了。

  她走后,何世均久久不能平静。

  过了那一日,他时常遇见公主,可她却未曾看过他一眼了。

  自六岁进了宫,丧了双亲,似乎便再没人待他好过了。于所有人而言,他何世均怕都是一棵无关紧要的草,可随意践踏。只是那一日,小公主的路见不平,使他铭记至今。

  “哈哈,这么一说,寡人还曾断过一场冤案。”

  孟天子的笑声将何世均拉回了现实。

  是啊,这不过是她日行一善,喂了他这条流浪狗一点吃食罢了。想到这,何世均努力清了清脑中的温存,面上却还一副感动万分的模样,说:“臣那时作为带刀侍卫,没能及时止损,惊扰了圣驾,理应受罚。况且,若没有天子,臣的性命早就没了。”

  孟天子听了最后一句话,满意地嗯了一声,捋了捋胡子,便在心中又笃定了这桩婚事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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